3.原因分析 脑机接口技术研究尚处在发展期,技术上仍需解决一些问题,如脑机接口技术需要信号时空分辨率高、信息量大,能够实现对复杂脑功能的实时监测和对复杂任务的精确控制;解决脑组织与植入大脑的器件的相容性问题,延长电极的使用时间;提高信号的信噪比;解决体积大、便携性、移动性不佳问题。 针对目前脑机接口存在的技术瓶颈,下一步脑机接口技术的发展方向将会向更加精准、更加智能的方向发展。所应用的领域会进一步拓展,各领域的功能也将会进一步扩展,将朝着更安全、更精准、更便携、更智能、更平民化的方向发展。 (一)安全 脑机接口的首要问题是安全问题。无论是治疗型使用还是服务型使用,安全是第一位的,安全方面应解决的问题:一是减少植入式脑机接口对人体的伤害,包括植入式的手术伤害;植入后的电极与组织的相容性差可能产生胶质细胞包裹,不仅增大了电极与靶细胞之间的距离,同时这层包裹会使电极与组织绝缘,增加电极阻抗,以及可能产生瘢痕组织的伤害;神经微电极不能长期稳定记录产生的二次植入的伤害。二是脑机接口应做好个人隐私保护。三是防止技术异化为对人的控制,这包括机器对人的控制和人对人的控制等。 人身安全方面,植入式脑机接口技术会带来以下伤害,包括手术本身的伤害,因在脑内植入电极可能带来的脑部伤害,“脑控”时可能因为信息的导入或者输出错误带来的伤害,对于一直使用某个脑区或脑通路的长期效应的不确定性的伤害,极度依赖于脑机接口系统的患者(如闭锁症患者)可能的系统中断和更换的伤害等。 (二)准确性 由于大脑中信号庞杂纷扰,从中提取信号并解析信号的技术仍需发展,对于信息准确性尚无可靠评定。另外,大脑与行为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复杂,大脑由多种信号共同决定一个行为,而这些信号与行为的对应关系还没有被完全、清楚地认识,贸然解读会带来很多潜在风险。例如,当一个需要由脑机接口控制外部机械臂来行动的人,面对一个充满诱惑的刺激如毒品时,大脑的奖赏系统可能希望获取毒品,而前额叶则会产生自我控制的信号以拒绝毒品。如果脑机接口仅依据奖赏系统的活动来决定个体的行为,机械臂解析相应信号,就会帮残疾人吸食毒品,产生违背个人意愿的严重错误。究竟大脑中有哪些相关信号共同决定了行为的产生,怎样的组合才可以最真实、最准确地代表个体决定将采取的行动,这些都是需要研究者进一步探究的领域。在没有探究清楚的情况下,无论技术如何发展,都难以避免错误的产生。准确性问题在大数据个性化预测中同样非常关键,特别是在犯罪意图等的判断上,错误的判断会带来严重的后果。 (三)自由意志 法律规定不能在违背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强迫其做一件事情。但在某些情况下,他人可以替代当事人做出决定,例如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进行治疗;违背当事人的意志进行强制戒毒(吸毒患者)、强制治疗(精神病人)、强制隔离(传染病患者)、强制关押(罪犯)。除了前面的情况,还存在着不易清楚划分的情形,例如如对于一个成年的抑郁病人,或者轻度的痴呆病人,是否接受治疗是不是应该由病人本人决定。 (四)对合理性的界定 提高个体能力和身心状况是社会和个体活动的一个重要目的。但人们在发明、选择和使用某个能力提升手段时,会判断该手段的合理性。例如人们欣然接受并鼓励运动员通过不断的训练来提高体育成绩,但对运动员服用兴奋剂来促进表现则会施加一定的惩罚,而在使用高科技手段(例如更好的运动装备)上则存在激烈争论。脑机接口技术的一个重要功能是增强认知能力,该技术是否合理值得探讨。 (五)隐私 由于目前的研究已经涉及到“脑控”、“读脑”和“控脑”领域,其中涉及到很多隐私安全问题,例如,“脑控”中首先要对 EEG 进行收集、记录相应的位点,收集的信息的管理和使用涉及到个人隐私。“读脑”方面,能够读取大脑信息必然也能够通过技术手段了解私人信息,预测人的想法和思维,可能有损人的尊严,甚至进一步了解人的记忆,使人在社会上成为别人眼中的“透明人”。 “控脑”方面,通过控制他人的大脑也能获取他人的各种信息,可能涉及到银行和账号密码、隐私信息等。 (六)公平 公平和平等是一个社会的核心问题。虽然不公平和不平等是一个社会的常态,也被社会所接受,但脑机接口技术所带来的公平和平等问题更值得深思。 但脑机接口技术仍然存在以下几个问题: (1)由于人脑更庞大、更复杂,加之政策监管方面的原因,对人类大脑进行科学研究非常困难。 即使脑机接口技术在人类方面有很多实验性的突破,它也很难转化为临床实践。连线杂志早在 2005 年就对当时新推出的 BrainGate 系统进行了一次非常轰动的报道。在该项技术发展的早期,一家名为 Cyberkinetics 的公司尝试将其商业化,但并未成功。此外,NeuroPace 花费了整整 20 年时间开发技术、与监管方进行谈判请求批准,但据其预计,今年将只有 500 名癫痫患者能够被植入该公司的电极并使用其系统。时至今日,脑机接口技术仍需要专家操作。 (2)我们对大脑的工作机制,特别是信息编码的规律知之甚少。 即使我们研究清楚这些规律,也还需要生物医学工程的方法体系将复杂的神经系统复制、转移和保存下来。我们今天已经大体知道了生命信息的编码规律,但还是不能复制生命个体,要复制意识层面的个体,难度可想而知。但这个困难,无法阻挡科学家不断研究和发展相关的方法和技术,并用它们来帮助大脑和身体损伤的病人,使他们从束缚身体的“潜水钟”里解脱出来。 (3)完全没有达到读取和操控思维的水平。 当前任何一种脑机接口技术都需要使用者非常主动的配合,才能把一定程度的思维活动信息读取出来。至于思维活动信息的写入,更是加倍的难。我们的思维活动在时间上是连续的,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无法像基因信息那样编辑。即使如此困难,仍有勇敢者不断尝试,比如MIT的Tonegawa实验室在过去三年中先后在转基因小鼠身上,通过光遗传技术实现了一个比特恐惧信息的删除、修改和写入。他们希望用这种技术帮助人们消除病理性的恐惧,甚至治疗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记忆障碍。这种技术在人脑上的应用,还有很多难以逾越的技术障碍,并非如媒体所宣传那样近在眼前。 |